最近在想和“期待”有关的事。

作为旁观者的时候,能够看到,有一些人始终期待的比一般人更高,而另一些人则会期待最保守的回报。

如果说我们的每一个人生选择,都在影响着其后一段时间内的“后果”,长到这个年岁,我们都已经明白只有一部分“后果”是由“努力”决定的,时机、环境中的偶然因素,都会影响后果的发生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倾向性,有些人始终觉得不会有更好的事发生了,而有些人始终相信会有更幸运的事到来。而这种倾向性即便在同一个人身上、在生活不同的方面中也各不相同。

而影响我们做选择的,很多时候都是对生活的期待。这很好理解,期待更高的人,往往愿意付出一些风险,而期待更低的人,则常常选择抓住现有的好处。

只不过,我以前认为,人是有能力调节自己“期待程度”的高低的。

人们是如何决定自己要从生活中期待多少?他们如何得知自己期许得太多了,或者自己期许得还不够——自己值得更多更好的?如果每个选择都暗含了一个价格在其中,我们如何知道自己支付的是否过多?也许并不需要支付这么多。

有个小姐姐关于这件事的讨论深得我心,也符合我这几年的观察和思考所得。她说,人们对于生活期望的高低,并非是一个自己可选的决定。这是一种生存状态。人们从自己既往能够拥有的生活体验中,很直接地养成了自己的生活状态。有些人一直幸运,他们于是无法settle with不够“高性价比”的人生选择——比如艰苦付出才能获得等价甚至更低的回报。

另外一些人经历了太多失望,因此也没有能力真的去向生活要求地更多——即便他们都会说,我知道自己值得更好的。

我的这个好朋友是这样说的,除非人们看到了一些与既往经验不同的事,且这些事看起来如此生动可信;又或者他们真的经历到了一些与过去不同的人生事件。只有人们重新怀有了新的信念,他们对生活怀有期待的方式才会改变。

因此有些人是通过见证了其他人的生活而改变的,有些人是通过遭遇了更好的人事而改变的。在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情况中,改变是不会发生的。

而结果又是如此的显而易见,总是对生活抱有最低期待的人,也没有给予过生活给他们惊喜的机会。

对此我感到伤怀,却又无计可施。

与此同时,我看到了这样一种应对的策略。

我看到这样一些人:由于他们没有被(命运)允许过拥有一种更容易的生活,由于生活以苦难教育了他们,他们很难相信更幸运的事会在自己身上发生。他们已经懂得,抱怨是没有用的,要以最尽力的付出,取得尽可能好的人生,但他们又同时没有妥协过。

他们做着最差的打算,却秘密地仍然期许着最好的可能。他们期待着最好的可能——尽管同时也做好了这一切不会发生的准备,却仍然骄傲地期许着——就这样,一旦最好的可能发生了,他们也就完全改变了自己面对和相信这个世界的方式。

“虽然我不曾有过最好的,却仍然不想为此妥协接受所有次好的可能”。因为失无可失,所以不会患得患失。”

看到他们隐忍的坚持时,我总是很动容。

因为身边一个好朋友的关系,还想到另外一件事:相爱是什么呢?

我这几年越来越觉得,相爱是一种共谋(非贬义),或者应该更准确地说,相爱是从一场非蓄意的共谋开始的。

每个人的心底可能多少都怀有着浪漫不死的美好想象。在一个刚刚好的相遇中,你们彼此选择,共同制造了一种由“相信”作为基石的境遇——例如,彼此相信对方是特别的,彼此相信这场相遇的意义,彼此相信对方会看重自己因而愿意为对方做出超越寻常的投入。这种共谋搭配得越好,则关系维持的时间越长、深度越深,甚至在其中的个体满意度也会更高。

我深感能够遇到愿意多年与你共谋的人,也算是一种幸运的形式。

因为慢慢地,你发现长大后有很多人,非常擅长于试探彼此是否存在共谋的可能。弗洛伊德曾经说,在所有最重要的选择面前,他都会像盲目地一头扎进游泳池里一样,全靠直觉和冲动做出选择。尴尬的是,人们逐渐学会先试探对方是否存在这样的冲动,并学会了及时给自己的冲动刹车。

有时候,如果没有一方愿意先卷入自身的话,足够激荡人心的共谋就没有机会发生。

今天我想祝愿你们,都能遇见懂得你的复杂、而后刺破你的复杂、看见你所竭力保有着的天真的核心的人。在ta面前,你有机会继续做这个天真的自己,即便这种天真看似早已不合时宜。

愿与那人看遍山河远阔,也尝尽人间烟火。此前你看到世界的甘甜与苦涩,此后你长心安,旧事不复诉。

“危险的事固然美丽,不如看她骑马归来”。

以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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